关于齐鲁新时代下“齐鲁画派”的打造

新世纪以来,中国经济和政治地位实现了质的飞跃,影响力炙手可热,中国有了更高的曝光度,这促使我们开始重新认识和发现自己,这其中也包括审视我们本土的文化和艺术——这几乎是一种唇齿关系——对外交流,不能光牙齿体面,舌头也要捋顺。曾几何时,我们对自己民族深厚的文化和艺术底蕴要么是“羞于启齿”,要么是“口齿不清”,由于一些原因,本土的年轻知识份子在思想上一度受西方文化思潮的影响,一时间,西方文化被冠以“先锋”的代名词,好像谁掌握了西方的意识形态,谁就走在了时代前列。这种轻易忽视中国文化语境的羁绊如今(尤其是中国进入全面发展的新时期)更要犁清。
    审视之余,需要思考的是,在当下,受文化艺术内在联系性影响,而让我们更理性地看待外来思潮冲击的同时,中国传统艺术和当代艺术如何在吸收西式现代文化结构的过程中重新找到本土经验,则变得更有挑战性和意义。——“世界与民族性”、“本土与外来”、“地域色彩”等问题成为了普遍关注的话题,全国更是屡屡掀起地域性美术史的写作热潮,十余部地域美术史的著作相继出版,多个省份也开始出现打造画派的工程,“漓江画派”、“巴蜀画派”“黄土画派”相继出现,“地域美术”再次成为一个热门话题。这不由得不令人联想到在美术史上留名的“浙派”“吴派”“海派”“京派”等耳熟能详的经典地域性画派,虽然古、今在师承相因、团体活动、艺术主张等方面存在差异,但它们无不是地域性的审美气质和文化“血统”积淀到一定深度而厚积薄发,应运而生的。由此,塑造地域性画派的历史延宕性,在科学的文化认知和把脉传统艺术规律基础上所塑造的新时代文化艺术风尚,具有成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伏笔作用。
    法国历史学家托儿维克认为:“史家动笔的最好时候是距离被描述年代不太近,太近则各种激情尚未沉淀,但也不能太远,太远则丧失了最为宝贵的现场感”。那么,我们选择这个时期来梳理山东美术史的发展脉络,打造“齐鲁画派”,并以图像结合文献的方式来呈现给观众,则显得恰逢其时。
    我们所谈及的推动形成“齐鲁画派”,与古代画派的打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古代画派多是师徒相承,以技法趋同而形成了一个群体形象。而当代画派的推出在于它兼具了塑造文化品牌的概念。文化品牌是某个地域产生的一种独特文化,在这种独特文化的关照下生长着具有不同性格的人群,这些人群的精神生产具有某种文化上的趋同性,我们要做的工作即是将这些共同点梳理出来,对外形成一种鲜明标识,让社会对这个群体有着明显的整体形象认知,留下深刻的记忆。
   2017年12月,由山东画院承办的“新时代 新征程——齐鲁画风•山东中国画大展”则是基于以上条件都基本成熟的前提下作的一次回顾性、研究性、文献性、学术性大展,既是对过去五年来推动形成“齐鲁画派”文化工程的一次总结和展示,也是山东中国画从1949年至2017年发展历程的一次集中汇报。展览发起人山东画院院长孔维克,在接受采访时也谈到了策划这个展览的初衷:“山东作为美术大省,之所以没有形成响亮的美术品牌,在于文化自觉不够、抓富有特色创作不够、资源整合工作不够、宣传推广力度不够。面对这种情况,在省领导的支持下,山东画院作为美术创作的专业机构,决定启动推动形成“齐鲁画派”的文化工程,主抓山东省的美术品牌建设。随即我们进行了大量的前期调研工作,撰写了一系列的调研报告,从数据、理论、逻辑等多方面对推动形成“齐鲁画派”文化品牌进行论证,并制定了五年、十年规划,成为推动形成“齐鲁画派”文化工程的重要转折点。”这次展览共展出1949年至2017年具有代表性山东画家的优秀作品120件,系统梳理了从先秦到当代的山东中国画发展脉络,回望了齐鲁文化对山东中国画的影响,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展览同时也推出了13卷本大型研究性系列画集《齐鲁画风大系•山东中国画》,该大型画集为第一次编撰出版山东中国画发展史、第一次展示省外山东籍中国画家阵容、第一次全方位研究山东中国画创作队伍、第一次系统呈现山东中国画文献集存,具有很多开创新意义。
    山东美术从1949到2017这70年来,已经形成了老中青三代薪火相传的美术格局,他们延续了山东绘画厚重博大的文人之气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基础,又将创作目光不断对准时代的大潮,创作出了一大批优秀作品。山东画家的特性并不仅仅表现在技法层面,更是游弋于山东画家艺术创作中的内在文化气息,并贯穿于其终生艺术生涯,使得山东画家的作品在全国各大美术展览中具有更强的辨识度。而现在,随着文化视野的开放,一批外来画家到山东工作、创作,也给山东的绘画注入新的艺术活力,使山东的画坛格局由此更加多元化。此次展览和文献的呈现作为推动形成“齐鲁画派”的一个重要项目,从资料收集、整理、撰写、编纂,整整历时五年,期间我们遇到过关注、支持,也遇到过对于“画派”打造的否定和质疑。“画派”是否需要打造,如何打造也成为了备受争议的问题。在这里,我们强调的推动形成“齐鲁画派”并非封闭式团体,而“打造”也并非目的,我们要做的是不仅将山东美术的整体面貌呈现在观众面前,更希望为山东美术的发展带来一些回顾和思考,并通过这些手段和策略为当代画坛带来一种多元化发展的可能,同时借着“齐鲁画派”打造的契机,组织并推出美术队伍,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来反映当下时代的作品。
    今天,无论是艺术家个人还是团体,以及我们身处的美术界都面临着一个极好的历史时期,中国综合国力越来越强,经济和文化都前所未有的受到了世界的瞩目,而齐鲁文化在新时代背景下也更加彰显出新的意义。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作为山东画家如何发挥地域优势,保持民族性,弘扬民族自信,更是在当今形势下最应该做的。
    在现代美术界,齐鲁美术在某种程度上曾被认定为传统的代名词,有人说山东美术过于保守,也有人说齐鲁美术受儒家影响大多呈现出一种“中庸”的特点,更有人甚至提出了传统绘画已死的论调。于是在画坛上出现了一些画家受西方某些极端美术思潮的影响,以反传统、甚至反文化的实验性艺术语言来表现内心情感,虽然无伤大雅,但这种对传统的摒弃和误读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中华五千年传统文化的无知与误解。虽然我们提倡艺术发展的多元化,但任何艺术形式的发展都是在既定文化内涵上开展的。关于诸多争论和探索,巫鸿先生曾经给过相对温和的见解:“我们可以区别两种基本的艺术实验,一种是某一艺术传统内部的试验,一种是在传统之外的试验。传统内部的试验是对这个传统(如油画、国画、版画等)的自身语言和风格不断提升和丰富化。传统外部的实验注重的是对现存艺术系统的重新定义,它不是对某一画种和语言的完美化。”先生给出的这个定义,对于今天的美术创作者来说有很大的指导意义。我们在齐鲁新时代下打造“齐鲁画派”,不是极端地“拧断”传统文化的脖子,而是需要为传统文化量体裁衣,在汲取传统营养的基础上,走上“国际艺术大家庭”的舞台。
    齐鲁新时代下“齐鲁画派”的打造,并非故步自封。正如潘天寿所言:“融合古人所长,渗入自己所得”。这就要求我们在新时期的文化碰撞中保留一份民族自信,只有坚定这样的信念,重新认识中国的传统美学思想和水墨精神,才能在纷繁的艺术流派中不迷失方向,才能在“画派”的打造中游刃有余,才能使中华文明积淀的五千年的优秀文化源远流长。
    习总书记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回归到我们打造“齐鲁画派”的初衷,我们也希望借此唤起每位画家内心深处的初心和匠心。关于它们,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可能是始终保持冷静的谦虚之心,也可能是不断追求卓越的执着之心;可能是对品质精益求精的恒心,也可能是忠于出发时的初心。而今天站在今天齐鲁新时代的形势下,我认为一种真正由内而外的文化自信和持之以恒的艺术热情,则是对它们最好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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